Waiting consistently

四月

  “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艾略特的《荒原》具体内容早已记不清了，只是今天脑子里突然飘过了这句话。我承认，四月的确是残忍而又危险的。

  南半球的四月，正值秋季，而非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的春天。夏令时的结束，昼越短，夜越长。奥克兰开始进入雨季，频繁绵密似无穷尽的雨夜即将来临。

  不知道是不是出生于哪个季节身上便会有那个季节的特质且对那个季节有特殊的感情，至少在我身上，是这样的。自古逢秋悲寂寥。我的悲秋更甚于伤春。从三月开始便自觉状态一日不如一日，进入四月更是急转直下。其实本来也就从未好过，不过是挣扎度日。顾影自怜，自怨自艾，正常时候是很看不上这种样子的。可每当撑不住的时候盯着手中的蓝色小药片，就会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那些只在极度灰暗阴郁时期才会做的事你自然是不愿让任何人知道的，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哪怕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哪怕心里深知他们不会这么认为，可你就是不喜欢，觉得那样的自己丑陋无比，一点都不酷。于是当别人平常问起的时候你只说自己不做。但不做不代表不会，不过当下并不处于那样的状态而已。

  比如抽烟。真正烦闷伤心的时候其实是不愿喝酒的，取而代之的便只有烟。换言之抽烟时的我状态一定很糟糕。所以七年来从未在人前抽过烟，也从未说过我会抽烟。一年只允许自己抽两包，40支。今年的额度已经用完。可这才四月。第七年，注定是要破了例。

  很清楚这段时间做的梦几乎无一例外地反映了内心极度的焦虑不安。想拉自己一把，却似乎掉进了更深的黑洞。曾经Candy在看到我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的时候和我说，你忍得好辛苦。其实我也想痛痛快快地想哭就哭，可是好像真的做不到。在人前是本能地控制，独自一人的时候是欲哭无泪。面具越戴越厚，妆越化越浓，为的只是遮住长期失眠留下的痕迹，掩饰内心不愿让人看穿的事情，让自己至少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心里的黑洞太大，所以一直小心维护不愿殃及池鱼。 这辈子记事以来唯一一次在人前崩溃大哭的时候给电话那头的大仙说过一句话，现在回头看看，我还真是用这五年时间很好地亲身验证了这句话。该哭还是该笑，我不懂。 
  烦透了自己的性格，自我厌恶到了一个境界，似乎可以窥见自己的结局。可我不是热爱琼瑶与韩剧的姑娘，不会幻想自己是充满悲情色彩的女主角。没人愿意自己的人生以悲剧收尾。可这性格不变，命运也终究注定要朝既定方向走的。很清楚谁都救不了自己，虽然也曾希望有人能拉自己一把，可除了自救真的别无他法。

  这样的敏感不合时宜，注定伤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我隔离。可我不是总能做到。好在四月有两个礼拜的复活节假期，总不算太坏。